糖雪球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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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年后,我哥每晚都来敲我的房门,美其名曰:“我要用你电脑打游戏”

今天晚上,我哥哥又来了我的房间,即使我锁了门。

我坐在床上,看着门口逆着光的人一脸无奈,「哥哥,我要睡觉了。」

他没说话,竟直接走了进来,还顺带把门给带上了。

我从心底生起一种害怕,又将手里的被子抓得更紧了些。

在我的印象里,我哥对我一直很好。

可不知从何而起,我感觉这好变了味儿。

渐渐的,我发现他对我的爱和普通兄妹之间的爱不一样。

他有些无语地看了我一眼,「怕什么,又不吃了你。」

说着,他挪开电脑桌旁的凳子,打开电脑,径自开了把游戏。

我看着他,他看着电脑,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。

自从上个月开始,我哥几乎每晚都会来我的房间,每次来还都是出奇的一样,用我的电脑打游戏。

见他没有别的举动,我也放下戒备心,扭头捂着被子睡觉了。

第二天依旧是他把我叫醒,让我去吃饭。

今天爸爸难得在家,早饭也是他做的。

我爸是一名很出色的外科医生,平时有很多手术要做,特别忙。

我很开心,爸爸也很开心,只是在见到哥哥的瞬间爸爸变脸了。

爸爸也发现了哥哥对我那份不一样的心思,暗里和我说让我和他保持距离。

面对爸爸的臭脸,我哥似没看到,亲昵地攀上我的肩膀,低头咬下我筷子上已经吃了一口的煎蛋。

爸爸摔了筷子,臭着一张脸走了。

见爸爸走远了,我哥才松了手,把嘴里的煎蛋吐在了一旁的垃圾桶。

「看我干嘛,再不吃上学要迟到了。」

我不理解他的迷惑行为,夹了块新的煎蛋迅速吃完。

出门后,他正在门口等我,见我出来,自然地取下我肩上的书包,我也照常跟在他身后,默默与他保持着距离。

直到上了公交,他原本亲昵的表情骤然变得冷淡,把书包丢给我,独自在后面找了个位置坐着,期间没有再理过我。

刚开始我也很奇怪,他在家里表现的很爱我,在学校对我却又像陌生人一样。

我感觉是他脑子有病。

后来时间久了,我也就习惯了。

我从书包里取出耳机戴上,听今年的英语真题。

在听到第二段时,旁边不知何时坐了个人。

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,我感觉自从他坐在我身边后,视线就一直有意无意落在我身上,而且是那种,让我很不舒服的,不怀好意的目光。

在坐了两站后,我坐不住了,想要换座位。

刚起身,他却一把把我按了下去,我的心跳陡然加速。

「起来。」

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,我忙抬头,我哥双手环胸,冷冷看着我身旁的人。

虽然他对我有特殊的情感,但和他在一起时,我总能感觉安全感满满。

我身旁的男人不乐意了,「你谁啊,凭啥让我起来?」

我看着我哥的肱二头肌勃起了,冲我抬了抬下巴,「我她哥。」

男人怂了,灰溜溜让了位置。

我正准备和他说谢谢,就看到他在我身边坐下,手附在了我的手上。

2

我的身体一僵,原本要道谢的话哽在了嘴边,换成怒吼。

「尹野,你是我哥!」

这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。

许是我的声音太大,原本吵闹的车里瞬间安静下来,集体将目光投向了我和尹野。

他却不以为然,一副无所谓的态度,「正常兄妹拉个手怎么了?」

说着,还将我的手抓得更紧,让我无法挣脱。

开始有人对他指指点点,「身为哥哥,还对自己妹子动手动脚的。」

「小伙子看着人模人样的,怎么心思这么龌龊。」

刚才被迫让位的人见状,凑了上来,大声道:「哟,我说咋急着让我让位呢,原来是你自己要享受啊。」

我的脸红到了极致,甩开尹野的手,在停站时下了车。

车外的风将我发热的脑袋吹清醒了些。

我开始反思刚才自己说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。

尹野明明保护了我,而且,他也只是拉了我的手,并没有对我做任何过分的事,我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吼他,让他难堪。

但比起这,更让我难受的从这到学校还有一定距离,而我今天没有带钱。

就在我认命,准备步行去学校时,我的头被揉了揉,「上车。」

尹野出现在我身后,指了指一旁停着的出租车。

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。

见我发愣,他牵起我的手,带我上了车。

在上车,车窗全部摇上的那刻,尹野如触电般松了我的手,就好像刚才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。

他的态度转变的实在是太快了,我根本摸不透。

除了他精神有问题,我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解释。

我们一路无言,到了学校,他付了钱,径自下了车,丝毫没有要管我的意思。

看着他的背影,我反而松了口气。

我想尹野能对我好,但仅此是哥哥对妹妹的哪种好。

更何况,我们本身就是亲兄妹。

尹野在学校和在家完全就是两个人。

在家里,他对我的态度很热烈。

在学校里反而像陌生人一样,他视我为空气,就连我被班上的小团体欺负,他也袖手旁观,有时甚至会帮助她们一起欺负我。

因此,学校里几乎没有人知道我们是亲兄妹。

砰!

我刚紧进教室,就被人绊倒。

距离的疼痛自膝盖遍布全身,我强忍着疼痛站起来,身旁传来夏小雅虚伪的道歉声。

「呀,我没看到你在这,不好意思啊尹一一。」

一旁她的朋友在嬉笑。

我知道她们是故意的,而且这种事发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。

因为她一直喜欢的张裕看上了我。

我看着破皮的膝盖,心底升起一股怒火。

就是因为我一味的容忍,她们才敢这么变本加厉地欺负我!

妈的,不忍了!

上完课后,张裕照常来给我送水。

他将水放在我的桌上,脸上写满了失望,「一一,我知道你不喜欢我,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来找你了,以后不会再来骚扰你了。」

说完,他转身要走。

我在他转身前拉住了他的手,「张裕,要不我们...试试?」

3

张裕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,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,高兴地举着我转圈圈。

和他一样没想到的,还有夏小雅。

我冲她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,看着她把牙齿咬得咯吱响。

张裕是学校出了名的校霸,以前夏小雅还会仗着张裕只是一时新鲜感,暗地里对我使绊子。

如今我正式成了张裕的女朋友,她自然是不敢动我,但我没想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。

张裕在开心完后,注意到我的膝盖,心疼地问我怎么了。

听他的话,我似是受了莫大委屈,「刚才走路,被夏小雅绊倒了。」

见他的脸色变了,我又忙补了一句,「我想小雅肯定不小心,也怪我,眼睛不好使,没看到。」

在我的茶言茶语下,张裕彻底生气了。

他一巴掌拍在夏小雅的桌上,「你之前搞得那些别以为我不知道,现在一一是我女朋友,你要是再敢动她,我有你受的。」

被喜欢的人当众警告,夏小雅难堪极了,哭着跑了出去。

看着她狼狈的模样,我的心里说不出的畅快,连带着腿上的伤都没那么疼了。

我还沉浸在报仇的快感中,一回头,尹野正倚在走廊外看着我。

和他眼神对视上的刹那,我周身的气焰瞬间消失了,本能地紧张起来,即使他的脸上任何表情都没有。

仅仅一秒后,他的视线错过我,看向了别处。

其实和张裕谈恋爱,不仅是为了报复夏小雅,我还想让我哥看到,我已经有男朋友了,希望他能放下对我的心思。

他应该会明白的吧,知道我对他只有兄妹情谊,并和我主动保持距离。

想到这,我的心情又好了起来。

心情好了,时间就过得飞快。

晚上张裕提出要送我回家,我接受了,结果刚出校门就被我哥截胡了。

我哥直接无视他,从我背后取下书包。

张裕一看怒了,拦在我面前,质问我哥几个意思。

他比尹野矮一点,气势也弱一些。

我哥好像这才看着他,不冷不淡地说了句,「我接我妹妹回家,还要经过你的准许?」

听到是我哥哥,张裕又瞬间变了笑脸,「原来是哥哥啊,那行那行,一一,你和你哥哥回家,不用管我。」

说完,还贴心地把我推到了我哥面前。

我只好又跟着尹野回家。

在路上,我总感觉有一道视线一直落在我身上,就好像一直跟着我一样。

而且这种感觉经常出现今天坐公交时,我也有了这样的感觉。

可每当我回头找时,周围却又没有什么可疑的人。

可这道视线着实太过强烈,总是让我毛骨悚然。

看出我的异样,尹野把我拉到了路里边走着,原本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也消失了。

在路上,我忍不住和他说:「哥,我交男朋友了。」

还刻意强调了男朋友几个字。

我以为他会生气,可他却什么表情都没有,从嗓子里哼出一个音节后,就没别的反应了。

上了公交后,身上那股强烈的视线感消失了,我的包又回到了自己手中。

一抬头,尹野又坐到了公交最后排,倚着窗户假寐。

我想,他应该还是有些生气的,因为我交了男朋友。

4

会生气就好。

这样就会和我保持距离吧,然后醒悟,我们是亲兄妹,我们可以重新回到之前那样。

下了公交,我大老远就看到爸爸在门口等我。

爸爸已经很久没像这样在家门口等我放学了。

我妈妈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,尹野对我又是那样,这个家里唯独爸爸最正常,也最宠我。

「爸爸,我回来啦!」

我兴奋地朝爸爸打招呼,却发现他的脸比早上更黑。

他的视线一直盯在我的膝盖上。

我的动作僵住,脑海里那根弦在这一瞬间断开。

糟了!

我忘记今天受伤了!

我张开手臂将尹野护在身后,慌张地看着爸爸。

「爸爸,今天是我不小心磕着了,不关哥哥的事。」

但爸爸显然没有要听我的话。

他毫不留情地推开我,愤怒地拽住尹野的胳膊,将他往屋里拽。

我被吓到了,又迅速跑去拦住两人中间,「爸爸,是我的错,你别打哥哥!」

我再一次被推开。

我爸一只手拉着尹野,另一只手打开卧室的门,迅速将他推了进去,随后自己跟着进去反锁了门,将我一人锁在门外。

不一会,屋里传来皮带抽打在身体上的声音,以及我爸震怒的怒吼。

「和你说过多少次了,让你看好尹一一,不能让她受一点伤,你他妈在干啥!」

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,我却仍能听到我爸震怒的声音。

我疯狂拍打着门,哀求着爸爸不要再打尹野,伤是我不小心受的,尹野和我不在一起上课,没有办法一直保护我。

其实我说错了一点。

这个家里没一个正常人。

我爸在绝大多数时间都很疼爱我,他是一个戴着金丝边眼睛,儒雅随和的男人。

可每当我受伤,哪怕只是手上磕破一点皮,爸爸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,疯狂殴打我哥。

他骂尹野,质问他为什么没有把我保护好。

我知道爸爸是爱我,心疼我受伤,但是这样的爱让我感到害怕。

可是我阻挡不了他对尹野暴力的打骂。

所以我每天都会把自己保护得很好,不让自己磕着碰着,因为只有这样,尹野才不会挨打,我爸爸也不会发疯。

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直到嗓子吼哑,屋里的动静才渐渐消失了。

门被打开,爸爸喘着气出了房间,摔门而出。

血腥气扑鼻而来,尹野正缩在地上一动不动,身旁还有一大摊鲜血。

「哥!」

我强撑着颤抖的双腿向他扑去,跪倒在地,将他搂进怀里。

他穿着黑色宽松的背心,身上全是皮鞭留下的,狰狞的痕迹,有的伤口已经裂开,还向外渗出血迹。

他的呼吸很轻,「爸呢?」

「出去了。」

尹野松了口气,他有些抗拒我的怀抱,转身靠在床边,扬着头喘气。

我关好了家里的大门,又从床下抽出小医药箱,给尹野上药。

每次被打后,爸爸都不让尹野去医院,也不让上药,这个药箱还是我偷偷买的。

我蹲在尹野身边,颤抖着手给他上药,他却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。

他说:「一一,再忍忍,很快我就能带你逃离这里了。」

5

我以为我听错了,又问了一遍,他却如梦初醒,说没什么。

我也没多想,径自开始给他上药。

我已经记不清这是尹野第几次因为我挨打了,原因全部都是因为我在学校受伤,而爸爸打他的理由也都是因为他没有保护好我这个妹妹。

刚开始尹野被打,我以为他会害怕,会在学校盯紧我,不让我受伤。

可没让我想到的,他非但没有保护我,有时还会故意让我受伤。

我觉得这是他对爸爸不合理教育的一种反抗,但每次都反抗无效。

这次爸爸打得格外狠,尹野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,我上药的手也跟着颤抖。

尹野突然说了话:「张裕不是什么好东西。」

我的手一顿,本能告诉我尹野对我还存有那种心思。

「我自己男朋友,我心里有数。」

我都这么说了,他也没说别的,从我手里拿过棉签,说他自己来后把我赶出了房间。

上完药,他把药箱推了出来,我忙拿着药箱藏好。

我把药箱推进床底,正准备起身,身后突然传来冰冷的声音。

「你在干嘛?」

明明是爸爸的声音,我却感觉此刻站在我身后的,不是我最亲近的爸爸,而是一个冷血的杀人魔。

冒出这个想法时,我被自己吓了一跳。

我把药箱推得更深,「新买的公仔不见了,我看看是不是掉在床底了。」

爸爸把我拉了起来,心疼地看着我的膝盖,「刚受了伤,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,免得二次感染就不好了。」

我顺应的点点头。

见他不再生气,我开始试探性和他说尹野的事。

「今天是我在学校走路,被同学绊倒了,哥哥不住身边,他要是看到了,肯定会保护好我的。」

爸爸的太阳穴起了青筋,「别再说这事了。」

见他又要生气,我忙闭了嘴。

他转身做了几个深呼吸,再看我时,又变成了之前那个慈爱的父亲。

「一一先去看电视,爸爸给你做饭吃好不好?」

我应下,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。

确定我坐到沙发上开始看电视,爸爸露出满意的笑容,转身去了厨房。

爸爸对我很好,可有时候我觉得好得有些过头了,过度的父爱让我有些窒息。

尹野受了伤,我以为他今天晚上不会来我的房间。

可半夜,我感觉脸上痒痒的,热热的,就好像有人的脸和我的脸贴在一起,正对着我呼吸。

我迷迷糊糊睁开眼,正对上一张熟悉的脸。

一时间,我的大脑开始缺氧。

黑暗中,我能依稀看到他脸的轮廓,不是尹野还能有谁!

他都被爸爸打得遍体鳞伤了,还半夜来我的房间!

我很生气,「尹野,你到底有完没完!」

我看着尹野的身体一僵,他没看我,而是直接转身出了房间,步伐很快。

第二天,尹野又像个没事人一样,叩响我的房门叫我起床吃饭。

对于昨晚的事我还很生气,不知道他在我的房间里待了多久,又盯着我看了多久。

可一看到他因为身上的伤,下楼梯都要扶着扶手时,心又软了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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